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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名士叔孙通如何教刘邦以“礼”服众的

刘邦刚当上皇帝那一阵子,心情特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

比如在宴会上,与昔日的一班兄弟饮酒作乐。那班人喝高了,斗酒争功,面红耳赤,污言秽语。特别是樊哙那大老粗,杀狗卖肉出身,仗着是吕后的妹夫,也仗着与刘邦是发小,发起酒疯来没完没了,又是唱又是跳,还拔剑砍柱子。

这场面刘邦做亭长时就看惯了,后来做沛公、做汉王,在军前帐下饮酒高时,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但现在他突然觉得很厌恶。刘邦想:我是皇帝啊,只可以我俯视别人,别人怎么可以俯视我?这太岂有此理啦!

西汉六年九月,以前当过皇帝的人都已经在泉下汇合了。所以做皇帝这门课程,刘邦得自学成才。

十几年前,刘邦在咸阳看到秦始皇出巡的场面,那排场、那威风,叫人震撼不已。刘邦当时鼓足勇气表达了自已的羡慕:“大丈夫当如此也!”

做皇帝做到秦始皇这份上,无疑是十分成功的,他刘邦有秦始皇那种威严吗?没有。刘邦感到很委屈,大家同样是皇帝,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呢?就在刘邦苦闷的时候,叔孙通冒了出来,替刘邦解忧。

叔孙通,又名叔孙何(?~约前194年),西汉初期儒家学者,汉族,旧鲁地薛(今山东枣庄薛城北)人。

后来叔孙通逃离咸阳,回到了家乡薛城。薛城已经被项梁占领,他就投靠了项梁,此后又投靠项羽,最后投靠了刘邦。在朝宴上,刘邦脸上的厌恶神色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叔孙通这样的有心人捕捉到了。他对刘邦说:“儒者难以进取,可以守成。臣愿意率领鲁国的那些儒生和臣的弟子们一起,给陛下制订汉朝的朝礼。”

刘邦问:“这个‘礼’难不难啊?”

叔孙通拍拍胸脯,说:“三皇五帝的朝礼各不相同,礼这东西本来就是与时俱进的。”

刘邦很高兴,说:“行,你去试试吧。

叔孙通于是领着三十几个鲁国来的儒生,还有他那一百多个弟子,在野外排练团体操。排了一个月后,演给刘邦看。刘邦一看,说:“行,就这么定了。”刘邦下旨,将叔孙通的朝礼编成内参,向满朝文武推广。

西汉七年年初,恰逢长乐宫建成使用。刘邦在长乐宫里大宴群臣。关于这次宴会,《史记》中有详细的记载:

按照朝礼的规定,功臣、列侯和各位将军站在大殿的西面,丞相等文官站在大殿的东面;皇帝乘辇上殿,百官无不肃然起敬,行跪拜之礼;礼毕,百官按品级尊卑,依次举起酒觞向皇帝敬酒,没有一个敢喧哗失礼的。

刘邦很高兴,他高举酒盏,大声说:“朕,今天终于知道做皇帝有多尊贵了!”

这一刻,刘邦想起了他曾经的带头大哥,那个早已灰飞烟灭的陈胜。陈胜早年做雇工时,对共同受苦受难的伙伴许下愿望:“苟富贵,勿相忘。”

后来,陈胜称王,故旧前来投奔。共享富贵的诺言却没有兑现,他们都被陈胜斩掉了首级。当时,天下人,包括刘邦本人,都认为陈胜是越王勾践的同类,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现在刘邦觉得,他错怪陈胜了。

自古帝王都不会介意与臣下共享荣华富贵,帝王介意的,只是共享的方式。想与帝王分享富贵,臣子得采取跪姿,时刻保持仰视的角度。当年陈胜的故旧进了王宫,态度却很不正确,狂悖妄言,谈论陈胜落魄时的糗事。这样的态度,焉得不死!如果没有叔孙通,如果樊哙他们也像陈胜故旧那样愚蠢无知,刘邦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压得住心头升腾起的那股杀气。

常言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世间还有比皇权更厉害的利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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