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尿床是儿科常见病,其中很多是肾气不足、膀胱虚冷、脾虚气陷等虚证、寒证的情况,这些是多数中医大夫都很熟悉的,也是温肾、补虚、益气、缩尿等治法也是最常用的思路。但是还是有很多病例是很疑难,所谓疑难,就是常规或者已经形成思维定式的思路无效,必须打破思维惯性,拓宽思路,才能正确认识到病因病机,找到有效的思路。
肺热导致遗尿这种病机,就是很多大夫都容易忽略的。
其实肺和膀胱密切相关,中医理论认为,肺为水之上源,膀胱为水之下流,两者密切配合,才能正常的通调水道。如果把膀胱比作茶壶的壶嘴儿,肺可以比作茶壶壶盖上的气孔。很多人都听说过“提壶揭盖”的中医治法术语,指的就是当小便不利、排尿受阻时,通过宣发肺气,从而使得膀胱之气得以顺下的治法,就好像把茶壶盖上的气孔打开畅通,才能从壶嘴儿倒出水来一样,开上窍从而启下窍。这可是中医里鼎鼎大名的治疗思想了。
可是反过来呢?如果小便失禁、夜间遗尿,就是膀胱气下太过,不能收敛,是不是可以闭上窍而止下窍呢?
这是完全可以考虑的。堵住了壶盖上的气孔,壶嘴里就倒不出水了。
肺属金,正常状态肺气应适度地宣发、肃降,使得水道通畅。火克金,如果肺脏郁热,则肺热叶焦、肺金不敛、肺气涣散,造成肺窍开启太过,不能正常收敛肃降,进而引起下面相呼应的膀胱不闭,小便失禁,夜间遗尿。这种情况下,必须清解肺热、收敛肺气,才能使得膀胱之气得以固摄,遗尿自止。如果光盯着收摄膀胱、补肾涩尿,那是不行的,治疗不循根源,只追逐眼前的见证,就会陷于被动,不但无效,甚至会加重病情。中医提倡的治病求本,就是循其根源。
我在临床上遇到过好多例这样的孩子,用清肺、敛肺的思路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往往是之前用温补脾肾、涩尿止遗的思路长期不效,发现肺热病机后,用清肺的思路后往往几剂药就能痊愈。这说明治病贵在恰对病机,对证则能速效,不对证则累死三军。
这种病例,一般有肺热的脉证。主要从舌象、脉象上诊察。如舌尖较红,或起有红刺点,舌苔略腻,脉象或滑或濡,带一点数。有的孩子鱼际泛红,有的唇色多赤,有的小便赤黄,等等,必定有肺热内蕴的表现。常用的方剂如泻白散、温胆汤、蒿芩清胆汤等,根据具体情况选方化裁,就能取得良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