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国演义》之中,女性出现的虽然不多,而且她们的形象也不完整。但是,如果将徐庶的母亲、貂禅、刘备的糜夫人孙夫人、辛敞的姐姐宪英、曹文叔之妻、江油城守将马邈之妻等,作为一个整体来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出中国古代女性的许多特点的。
曹操得知徐庶作了刘备的军师,便将徐庶之母捉来,让她写信将徐庶召来曹营,徐母不肯。曹操伪造徐母的笔记,写信将徐庶从刘备那里诱来。徐母见儿子上当,大骂儿子一顿,然后上吊而死。在徐母眼中,徐庶辅佐刘备,是善;投靠曹操,是恶。她的见解和行为,类似于为儿子择善而栖、三次搬家的孟子的母亲。
徐母自尽在演义中的记载(出自三国演义电子辞典)
貂禅被当作王允使用连环计的一个工具。她之所以成为入选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女性,是因为她的功用性。尽管貂禅是个虚构的人物,但是她的功用性,依然被后代津津乐道。她是施用“美人计”的典型形象和例子。
刘备被曹操八十万大军一冲,丢妻弃子,糜夫人抱着阿斗,跟随难民逃难。忠勇一身的赵子龙,单骑杀入重围,寻到糜夫人,几次三番劝她上马,自己步行护送她母子杀出去,可是糜夫人不肯。她先是说:“妾得见将军,阿斗有命矣。望将军可怜他父亲飘荡半世,只有这点骨血。将军可护此子,教他得见父面,妾死无恨!”坚决不上马。赵云再一次坚持,糜夫人说:“不可!将军岂可无马!此子全赖得将军保护,妾已重伤,死何足惜!望将军速抱此子前去,勿以妾为累也。”在四边的喊杀声中,她将阿斗丢弃于地上,翻身跳入枯井而死。为了儿子,也为了丈夫刘备的事业,糜夫人以自己的死,在困境中完成了母亲和妻子的双重角色。
孙权之妹、刘备的孙夫人,她扮演的角色就更加复杂啦。当孙权、周瑜的“美人计”弄假成真后,她成了刘备的妻子。当刘备要回荆州时,她坚决赞成,并且喝退了周瑜派来的几路追兵。当刘备远征西川,孙权听从手下之言,以母亲病重为由,要她回国时,此时她很为难。她组织观念很强,要想主持荆州防务的诸葛亮请假,可是诸葛亮巡视出去了。又要想叔子张飞请假,张飞也不在。在东吴使者的再三催促之下,她只好以母亲为重,上了东吴派来的船。临走,她还抱走了阿斗。因为阿斗还小,刘备将阿斗交给她抚养,她要尽到养母的本能。当赵云追赶上来夺阿斗时,她出于母性的本能,进行了坚决的反抗,因敌不过赵云而做罢。她并不知道长兄孙权的用心,所以听说母亲病重,便要回去探视。她是刘备的妻子,又要顾及刘备的利益,还有保护和养育阿斗的责任,她这样的角色是很难当的,不可能顾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和要求。最后,刘备在白帝城病死,身在东吴的她,也投江而死。在东吴的日子里,她的心情一定是相当痛苦的。她在古代是“三从四德”的标准女性。
辛敞的姐姐宪英,是《三国演义》中有名有姓的女性,也是正史中有姓名可考的女性。辛敞是曹爽手下的参军,是一个小官。当他闻听司马懿在洛阳城中发动兵变后,进入后堂,他的姐姐宪英迎着他走了出来,问他:“你有什么事,这么惊慌?”辛敞告诉姐姐:“如今天子在外,太傅(司马懿)却关闭了城门,我想他是要造反。”姐姐宪英说:“司马懿未必是要造反,他是想杀曹(爽)将军罢了。”辛敞听了,更加吃惊,问倒:“如果事情是这样,未知怎样收场?”宪英说:“曹(爽)将军不是司马公的对手,一定会失败。”辛敞又问:“眼下鲁(芝)司马叫我一同去报信,不知能不能去?”宪英说:“遵守职责,是一个人的大义所在。普通的人在为难之中,还会怜惜别人,何况在人家手底下做事情。擅离职守,这是最不吉祥的事。”辛敞听了姐姐一番大义凛然的话,立即和司马鲁芝一起,带里数十骑人马,冲开守城的士兵,赶去向曹爽报信。大家说说,宪英是多么了不起的女性:她一下子就判断出司马懿的意图是对着曹爽,而且判断出曹爽必然败于司马懿。即使她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还是劝弟弟去向即将失败的一方通风报信。因为弟弟既然在曹爽手下任职,就必须为曹爽办事,这是职责所在。她当然也知道此事的危险性,因为司马懿在胜利之后,必然追究向曹爽通风报信的人,这样就会累及辛敞和她宪英。但她觉得忠于职守,就是大义所在,为了大义,必须舍弃小利,将小我的生死都置于生死之外。宪英有如此胆识,不但胜于其弟弟辛敞,也远在一般须眉之上。司马懿杀了曹爽以及谋士之后,有人要追究辛敞想曹真通风报信的罪行,司马懿说:“他们都是各为其主,都是遵从信义之人。”因此辛敞和宪英不但没有被处死,反而官复原职。辛敞庆幸之余,叹息道:“我如果事先不向姐姐请教,就失去做人的大义了。”宪英可以说是三国中第一的女性。
辛宪英劝弟守大义(数据来源三国演义电子辞典)
曹爽堂弟曹文叔的妻子,很早守寡,有无子嗣。她的父亲要将她改嫁,她将耳朵割去,表示不愿意听这样的话。当曹氏纷纷被司马懿剪除之后,她的父亲又叫她改嫁,她又将鼻子割去,说:“守仁的人不因为势力的兴衰而改变贞节;守义的人不因为存亡而改变初衷。曹家兴盛时,我尚且要守一而终,况且现在曹氏灭亡了,我怎么忍心抛弃曹家而去呢?这是禽兽的行为,我怎么能这样做呢?”虽然从现在的观点来看,她的贞节观念,三从四德的观念似乎过于迂腐了,但她不畏强梁的精神,还是很有价值的。后来就连司马懿闻听了她的贞洁之事,也赞叹不已,让她收养了一个儿子,作为曹氏的后嗣。
汉蜀江油城守将马邈,闻听得前方连连失守,仍不以军情为重,每日只是和妻子李氏打边炉饮酒。李氏问他:“我屡次听说边关吃紧,将军您却无一点忧患的迹象,是什么缘故呢?”马邈说:“军国大事有姜伯约(姜维)掌握,关我什么事?”李氏提醒她:“即使这样,将军负有守护城池的责任,担子也不能说不重呀。”马邈说:“皇帝只听信黄皓的话,沉迷于酒色,我料到亡国之日不远了。魏兵杀到,以投降为上策,忧虑那么多做甚?”李氏大怒,向他脸上吐了口水,骂道:“你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却早就怀有不仁不义之心,你枉受国家的俸禄了,我还有什么脸与你这样的人相见!”家人入报,说邓艾引了二千余人已入城。马邈毫不抵抗,立即就投降了邓艾。马邈的妻子李氏,羞于与马邈这样的人做夫妻,上吊而死。连魏国兵将听了李氏夫人的贞烈,也嗟叹不已。
马邈妻子之死在演义中的记载(出自三国演义电子辞典)
以上这些女性,虽然人数不多,但她们的共同形象,显现了中国古代女性的光辉。她们的光辉,是男性的光辉所不能掩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