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声1955年被授予大将军衔,是经中央军委批准的36位军事家之一。他的一生有很多传奇。
王树声弃家取义闹革命,一直是湖北老家麻城县一带的佳话。
王树声出身麻城县乘马岗一个破落地主家庭。王家是一个大家族,1926年身为教书先生的王树声脱下长褂,与48名青年聚会乘马会馆,扯旗革命,麻城北乡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由此而起。
但是,他的嫡亲舅爹——祖母的亲兄弟——恶霸地主丁枕鱼却对农民运动恨之入骨,武力抵抗,指派家丁砸毁罗家河村农协的办公场所。王树声得讯后,亲自带领数千名农协会员连夜赶到罗家河,砸开丁家的高门大院,活捉丁枕鱼,游街示众后,押送县农会关押,经公审处决,王树声手起刀落,亲自砍下了亲舅公的头。乘马岗的人异口同声说:“王树声是真革命!”
王树声一人革命,全家革命,一家革命,又全族响应,滚雪球,人马越来越多。在王树 声的影响下,王家兄弟姐妹们一致弃家闹革命,将自家土地、财产交农会分给穷人。王树声已出嫁的堂姐王春玉,也动员丈夫马友雷分了自家全部财产,成为无产者,然后与王树声一块闹革命。不久,王树声的大哥王宏忠、二哥王宏恕,弟弟王宏义、妹妹王桂玉先后入团或入党,多成为县区苏维埃领导骨干。王树声的嫡亲堂兄王宏文、王宏学与堂弟王宏儒,堂姐王娇五、王春玉和堂姐夫马友雷等人都是共产党员。与王树声同房共祖的王宏坤,一家十几个叔伯堂兄弟;王恩厚一家,祖孙三代20余人,也受王树声的影响参加革命。甚至,连王树声母亲娘家的徐子清、徐其虚也加入共产党,后成为商南起义的主要领导人。王树声堂嫂的娘家人桂步蟾,曾参加广州起义和海陆丰武装斗争,1929年与徐向前同赴鄂豫皖苏区,担任红军团长。王氏家族的青壮年,几乎都投入了革命的阵营。
但是,几年以后,有的在战斗中牺牲,有的在肃反中被错杀。人丁兴旺的王氏家族,有幸活到全国解放时,不到区区20人。王树声和王宏坤都是幸存者。
王树声在红四方面军最有名的是会打仗,爱打硬仗、恶仗,他曾经多次负伤,死里逃生。有意思的是,他在军旅生涯多次获得“神助”。
一是1937年西征的时候。3月14日,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在石窝山召开最后一次会议,决定分兵突围,王树声率领一个约六七百人支队,分兵后还在祁连山打了三个多月,最后只剩他一个人,没有兵也没有将。可是,他一心回延安,越过腾格里沙漠,在过民勤县时,因为没有吃的昏死在沙漠里。结果,一个小商贩出现了,把他背回家,给救了。这个人告诉王树声,他叫俞学仁,是当地人,做小生意的。王树声在他家待了三四天,继续启程,几经破折,终于回到延安,并且受到毛泽东的接见。
解放后,王树声打算找俞学仁报恩。因为对方有名有姓,也知道这个地方,要找到应该不难。他托兰州军区去找,哪知一直找不到这个叫俞学仁的。1974年王树声去世后,他的夫人杨炬还在寻找,但是踏破铁蹄也找不到。找不到这个人,他的家应该移不走吧,也找不到。当地人说:“几十年这里根本就没有俞学仁这个人!”于是有人说,当时可能是神仙救的。
一是1945年过黄河的时候。1944年11月,王树声受毛泽东的嘱托,前去组建河南军区。1945年2月8日,王树声带着部队翻过中条山,要渡过黄河。天气很冷,黄河里都是大块大块的冰,无数漂浮的大冰块从上游撞击过来,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他们到达黄河边的那个地方,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上没有村庄,下没有店铺,后头还有日本鬼子在追,情况特别紧张。正在这时,黄河对岸却过来一个人,在冰上走着,还挑着担子。警卫员说:“快看,有一个老乡挑担子过来,赶快问老乡。”结果,老乡对王树声说:“冰桥很快就会冲散了,你们要过的话要赶快。”王树声赶紧下令:“部队赶快过黄河。”于是几千人就这么呼啦啦过去了。
王树声走在最后,刚过去上岸,就听见背后一声巨响,冰桥一下就没了。这时日本鬼子也追过来了,只好看着黄河打几枪。王树声几千人过黄河的故事在当地变成了一个传说,就叫:龙王架冰桥。这个老人,在部队过了黄河后,王树声派警卫员去寻找,也怎么也找不到。
王树声革命一生,功勋赫赫。1973年年底,他的病情愈来愈恶化,出现贫血。驻地部队的战士们知道后,纷纷要求为他献血。王树声对医生说:“决不可这么做,不可抽战士的血!这是命令!”——这成为王树声大将一生最后的一个命令。
在他弥留之际,周恩来赶过来看望 他。护士告诉王树声:“总理来看你了。”王树声睁开眼睛,看到总理,努力想撑起身子,周恩来握着他的手。王树声很清楚地说:“总理,你那么忙,你怎么来了……总
理,我犯过错……”周恩来马上打断他:“你好好养病,你是一位好同志,为中国革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这是王树声最后的一句话。
1974年1月7日下午,王树声的心跳、呼吸停止。远在广州的许世友司令员获悉噩耗后,在家里痛哭,结果,这个硬汉子居然哭得晕倒在地上,不能来京。王树声去世后的第二天晚上,王家人正准备休息,田普突然敲门来访,告诉杨炬说:“许司令听到消息后,让我连夜乘飞机从广 州赶到北京。”使王树声夫人杨炬等人很感动。
王树声去世后,他的儿子王四毛再也不递交入党申请书了。为什么?他说:
“我自认,此生 我永远达不到父亲的境界。他对领袖、对人民、对革命事业的赤诚,深深地震撼了我。这才是真正的共产党人。”(陈冠任原创,未经许可其他媒体不得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