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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司马迁称,骊姬给晋国带来了五世之祸

骊姬是春秋时代晋献公的老婆。骊姬的早年也挺不幸,她是当做礼品贿赂给晋献公的。当年晋献公讨伐生活在今天陕西的骊戎部落,骊戎打不过,就献出了两个美女作为性贿赂,其中一个就是骊姬。从名字看,这骊姬应该也是黄帝的后裔,所以姓姬。

在此之前,晋献公已经有了一妻两妾。他的正妻早亡,没有留下子嗣。他的两妾与骊姬一样,也来自于西北的戎部落,她们分别为晋献公生下了具有异族血统的两个儿子:重耳和夷吾。

但晋献公最喜欢的,却不是这两个妾,而是他爸爸晋武公的一个宠妃。这个女子也是齐国人,而且是齐桓公的女儿。晋武公死后,儿子晋献公就把这个妙不可言的齐女接收了下来,齐女由原本睡在老爹身边的庶母,变成躺在自己身边的夫人。这几乎就是卫宣公与夷姜事迹的翻版。当年的齐国女子看来是习惯于夫死嫁子的。

晋献公与这个齐国女子生了儿子申生,并立为太子,这个齐女自然也升格为第一夫人。尽管晋献公对三个女人态度有别,但对她们生的这三个儿子却十分看重。

但是,自打得到骊姬后,晋献公全变了。不知这个西北女子使了什么妖媚手段,反正晋献公与她亲近得很,原来的第一夫人齐女也失宠了。

关于晋献公与骊姬的亲昵关系,《国语·晋语一》中记录了一段非常精彩的细节。有一次,晋献公失眠没睡好觉,转天对一个大臣说了。大臣很奇怪,问:“您夜里没休息好吧,是不是骊姬没有陪着您?”(“床笫之不安邪?抑骊姬之不存侧邪?”)《公羊传》也有相同的记载,可见当时晋献公的确离不开骊姬。

他们很快生了一个儿子叫奚齐,而骊姬随嫁的妹妹也生了一个儿子叫卓子。有了奚齐后,晋献公开始疏远他原来看好的三个儿子。

第一夫人死得早,骊姬会来事,于是晋献公把骊姬升格为大老婆。提了级的骊姬得寸进尺,想把自己亲生的儿子也提拔起来当太子,这样她可以两辈子不用发愁了。骊姬极有心计,她并不主动提出自己的主张,而是百般把晋献公搞舒服了,静观其变。

果然,晋献公开始讨厌原来的三个儿子了,他找一借口,把太子申生支到了曲沃看守宗庙,把重耳和夷吾分别派到了蒲和屈去守边关。而他、骊姬和奚齐坐镇都城绛。(这是《史记》的说法,《左传》和《国语》则说这馊主意是骊姬出的,献公首肯了)如此安排,晋国人都明白,太子没戏了。

与骊姬“腻”得越久,献公就越喜欢这个老婆。有一天,他终于绷不住了,直接对骊姬说:“我想把申生废了,让奚齐当太子。”

骊姬可能是中国最早的女性表演明星,听了这话,心里这个美呀,可脸上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这可使不得呀。全世界都知道申生是太子,他会带兵打仗,老百姓也拥护他,您怎么能为贱妾废了嫡子而立庶子呢。您非要这样,我只好死给您看了!”

献公给感动的呀,几夜睡不着觉。骊姬当着献公的面不断地赞誉申生,暗地里派人四处传申生的闲话。

说来也怪,晋献公与骊姬算是如胶似漆了,可是他们谁也没耽误自己的另外一摊事。

晋献公似乎有双重性取向,既喜欢美女,又喜欢美男。据《左传》讲,晋献公有两个男宠,一个叫梁五,一个叫东关嬖(音“必”)五,俗称“二五”。骊姬与这哥俩的关系也不错,此外,她养了一个小白脸作为专属情人,这小子是晋献公的一个叫“施”的专职演员,施估计属于那种长相英俊、言语幽默的男人。据《国语》记载,骊姬所有陷害太子的事情,都是与这三个男人一起串通商量的。

当然,骊姬与男演员的性关系不应该仅仅是解决床上问题,施是骊姬有意找的一个帮手和同盟。骊姬出身于经济、文化都很落后的骊戎部落,应该属于那种脸蛋漂亮,大脑缺少沟回的女人,但是她的语言和行为都表现出了超常的智慧,特别是她还具备出色的表演才华,无疑这都是她情人施教诲的结果。

据史书记录,情人施导演、骊姬演出的最精彩的戏剧是这样的—幕:有一天,骊姬对来都城述职的申生说:“你爹夜里梦见你娘齐姜了,你赶紧回曲沃祭奠一下吧。”

申生是忠厚老实之人,听了庶母这话,甚是感动,立即回曲沃祭奠生母。祭祀后,他亲自把祭祀用过的肉送给了他爹献公。恰巧这时晋献公出外打猎,不在宫里。骊姬抓住这一良机,让人在那些肉里放了毒药。

两天后,晋献公打猎归来,大厨把那肉拿了上来。献公正准备吃,一旁的骊姬虚情假意说:“这肉大老远送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食品安全问题,还是检测一下吧。”结果,这肉喂狗,狗死;让人尝,人死。献公大怒。

察言观色的骊姬马上来了精神,开始按剧本安排一把鼻涕一把泪表演道:“这王八蛋太子也太狠了!你都这么老了他还等不及,非要毒死您抢着接班。这都是冲着我和奚齐来的呀,我们娘俩愿意远走他乡。我们要是不早死,太子不会放过我们的!”这一番话,有理有力有节有水平有感情有智慧,把晋献公忽悠得肝肠欲断。

太子申生得知了宫里发生的这事,吓得赶紧逃回了自己的基地曲沃。这时,有明白人对申生说:“这毒药绝对是骊姬下的,你应该跟你爹说明白了。”

申生无奈地说:“我爹已经是老糊涂了。离了骊姬,他吃不下饭,睡不了觉,说也白说。”

还有人劝申生,“快逃命去吧!”

申生说:“背此恶名,哪个诸侯会收留我!”于是自杀而死。

这时,申生的两个弟弟重耳和夷吾来都城汇报工作。有人向骊姬打小报告说,“这哥俩对你用计杀死太子的事情很有看法。”骊姬听了有些害怕,马上到晋献公那里挑唆道:“申生给您下毒的事,您那两个宝贝儿子事前是知道的。”

重耳、夷吾得知这话,知道大事不好,马上不辞而别,分别回到自己的边城基地。

晋献公闻讯,更是觉得这两人心里有鬼,出兵讨伐。重耳吓得跳墙逃跑,从此开始了他的漫漫逃亡生涯。

至此,骊姬已经清除了所有的障碍,稳稳当当把自己的儿子奚齐扶上太子宝座,夺嫡阴谋大功告成。

公元前651年,当了二十六年国君的晋献公死了,骊姬的儿子奚齐即位。但骊姬万万没想到的是,奚齐的王位还没捂热,就被他的老师里克给杀了,连一个谥号都没留下来。所以,你查春秋晋国的历史,根本找不到这位国君。而骊姬最后的结局是,被人用鞭子活活抽死。

(漫谈东周列国志: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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