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贵什么五贵,两朝受宠也敌不过末世来临的一句谗言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老皇帝喜欢的,新皇帝未必喜欢,如大隋最有名气的才子薛道衡就因为在新皇面前把文帝赞得体无完肤,结果新皇帝炀帝大怒,一口气下不来,生生地把薛道衡给整死了,顺带着连家人都不放过。虽然薛道衡名满天下,炀帝也准备重用,但是一不小心,马屁没拍好,扎到了炀帝的肿瘤,薛道衡死得很惨。
老薛没做好,别人也没能做得多好。或者说在炀帝手下当差,没几人能真正一好到底。苏威就是这么一个,早期相当不错,后来却没落居多。
苏威的人生,整体上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在同龄人中,他曾经有着无人能及的风光。苏威不是大隋的开国功臣,甚至当听说要新建王朝时,他还躲了起来。难得隋文帝大度,登基后,邀请他进入自己的重臣体系。苏威从而进入高层,辅佐文帝多年,成为文帝“四贵”之一,风光得很。
当然,苏威毕竟是前朝名臣宇文护的女婿,而宇文家又是前天下之主,作为外戚,作为新贵,无论在朝在野,苏威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时刻琢磨。一旦有人犯事,就必然要拉着他一起下水,自然,苏威的仕途也起起落落。
总体来说,文帝还是相当看重他,多次在公开场合替苏威开罪,说他有德行,不过是受人牵连罢了,轻轻地罚一罚就行,至于官职封爵,照给不误。终文帝一朝,苏威都是相当受重视。仁寿元年,隋文帝前往仁寿宫,苏威就总理京城事务;蜀王杨秀犯罪,苏威作为陪审;仁寿四年,文帝病重,苏威得太子令,留守京城……
不久后,太子上位成为皇帝,苏威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为上大将军,开始新一朝天子的富贵生活。
大业三年,高熲,贺若弼等前朝老臣被杀,而苏威虽受牵连,却只是免官了事。一年后,重新出山,他与宇文述,裴矩等人并列为炀帝五贵,地位尊崇。
无论是征吐谷浑,还是征辽东,炀帝都把这个老前辈带在身边。在征高丽失败后,
炀帝下诏苏威安抚关中,儿子,孙子都主管关中人事任命,可以说,一家三人,都奉命出使关中。关中之重,不言而喻,而隋炀帝能把如此重任交托于苏家,苏家之贵自然不用多说。就算如此,炀帝也还亲下手诏大大地夸赞了苏威一通,什么温仁劲直,博雅大度,不胜其烦的夸。甚至还把他和周朝邵公奭及汉朝三杰相提并论……
苏威当了一辈子的纳言,无论是在文帝朝还是炀帝朝,他都是最近身的重臣,文帝朝的四贵,炀帝朝的五贵,都从来没有少过他的份。
不过,相较于炀帝朝的裴矩宇文述虞世基等人,苏威有显得正气的多。其他人多半都以谄媚侍君,而苏威却总能提出正能量的劝谏:
炀帝对突厥太过厚待,他劝谏万万不可:因为突厥就是一头喂不饱的狼;
炀帝要修长城,他劝皇帝停止大兴劳役,此前修宫殿修运河,负担太重;
杨玄感叛乱时,他趁机劝皇帝要引以为戒,让百姓休养生息;
各地起义不断,他举荐得力人才前往剿匪,并尽职尽责安抚关中,因为关中是大隋的命根所在;
雁门郡外危机重重,苏威劝天子在守城的同时,征各地军勤王,既定人心,又得护主上周全;
雁门保卫战得胜后,劝炀帝及时回京,巩固国防,安定天下;
……苏威提了许多意见,但是很遗憾,很多时候,宇文述的意见还更得采纳,苏威之落寞可想而知。究其根本,还在于苏威的立足点不在皇帝身上。
隋炀帝在统治后期,已极度地听不得真话(其实谁不想听好话?)。说实话,就大业年间后半段时间,真的让人感觉大隋气数已尽,四面火起,朝廷内部,忧患重重。大隋的周边,吐谷浑才被打完,突厥又来犯,三征高丽又没能拿下,内忧外患,重重叠叠,他每天收到的报告就没几个好的。
这时候什么话好听呢?盗贼变少了,赋税变多了,高丽等小国也想来朝贡了,天下万民全部都安居乐业了……这样的话好听,宇文述等人都爱说,变着法的让炀帝乐呵。可是苏威不喜欢说这些。
大业十一年,隋炀帝死里逃生。苏威劝他,得赶紧回西京,这本是一好招,隋炀帝也答应了,可是他一转身听了宇文述的话,去东都了。
天下已大乱,炀帝还有心思搞什么游宴会,还整什么萤火虫之夜。稍有心肠之人,就没法看下去。苏威趁着某一天炀帝大发正心问及盗贼的情况,赶紧说事。他说他虽然不负责这事,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变民,但很担心他们越来越近。什么都不清楚,还敢张口就来?老臣就可以血口喷朕的天下?这话很不好听。不讲变少了也就罢了,还扯什么会越来越近,要听的好话,一句没说,你不好好呆在一边还凑个什么热闹劲呢?还是虞世基,宇文述他们聪明,说根本没那回事,哪怕天塌下来,也不是皇帝的错,那都是某些人该。
在隋炀帝眼里,苏威真是老了,就不会给他好日子过。除了说一说,他做出来的事还让人没法心情平静。616年五月初五过端午,百官献珍宝奇玩,君臣共乐。苏威献上一部《尚书》!你苏威不送珠宝也就罢了,皇帝也不差这点钱,可是苏威这老小子,一辈子不爱读儒家书,竟然给皇帝献上这么一本,啥意思?这东西可没有美人歌舞那么好看,而且喻意还不简单。炀帝很不高兴,强忍着火没发。炀帝是有学问的人,他受不了这个。当初薛道衡就整了个《鱼藻》之类的玩意儿,结果死了,现在苏威又整这一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于是,说错了话,送错了书的苏威,他的老战友裴蕴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一条滥权畏敌,结党营私的路,让他在皇帝面前脸面全无。苏威虽然没有被杀,但他,他儿子孙子三代的官职一撸到底,全部回家去种田去。
苏威在炀帝朝的辉煌到此结束。至于以后他的选择,与炀帝无关。或者说凤凰落了毛,再沾几片上去,也依然不如鸡,他的人生后来有短暂的起色,但终究是日落西山,终至一片黑暗,人生暗淡,终至被李世民灭杀。(百家说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