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栋是明末清初武将,李成栋是个极为复杂的人物,一生反复,比吴三桂有过之而无不及。早年参加农民起义,后随高杰降明,高杰死后率部降清。清廷仅授以提督,且受总督佟养甲节制,大为失望。适逢金声桓,王得仁在南昌反清,乃起兵响应,顺治六年,清军进围信丰,战败溺死。
叛明降清
李成栋早年参加农民起义,后随高杰降明,累官至徐州总兵。这期间他一直在高杰底下,在当时,整个中国不知有多少总兵,李成栋并不算出名。直到1645年的一天,高杰奉命北伐,行至睢州,被已经判明附清的许定国刺杀。李成栋的“春天”来了。
高杰死后,这一支军队群龙无首。弘光朝廷立高杰儿子为世子,并统帅高杰军。高杰妻子邢氏耽心儿子幼小,不能压服这群骄兵悍将,她知道史可法没有儿子,提出让儿子拜史可法为义父。但史可法却自视清高,因为高部是流贼出身,坚决拒绝,命高杰子拜提督江北兵马粮饷太监高起潜为义父。邢氏大失所望,为以后降清埋下了伏笔。
1645年4月,清廷趁南明内部火并的时候,豫亲王多铎率兵南下了。摆在邢氏母子面前的路有两条,要么抵抗,要么投降。也许是为了谋求富贵,也许是对南明朝廷的失望,也许是为了报复史可法的冷漠。总之,邢氏带着这支部队降清了,李成栋自然也跟着投降。昨天还在为守护这个国家战斗的这群人,转眼就对自己袍泽伸出了屠刀。
为虎作伥
降清之后的李成栋被清朝委任为吴淞总兵。1645年,清廷要求江南已经归顺清朝的士民剃发易服。一时间,群情哗然,在民族危难关头,江南各地的汉族绅民迫于剃发令,群情激奋,纷纷自发举兵抗清。尤其以嘉定城闹得最凶,在著名乡绅侯峒曾带领下,不仅占领了县城,还打出了反清复明得口号。
嘉定在吴淞总兵李成栋得眼皮子底下,这还得了!李成栋一看立功得机会来了,马上带领5000士兵直奔嘉定。嘉定城中基本上是临时组织起来得百姓,哪里敌得过李成栋这群野兽,没几天就被攻破城池。出于野蛮的报复之心,李成栋下令屠城,清军“家至户到,小街僻巷,无不穷搜,乱草丛棘,必用长枪乱搅”,一心要杀个鸡犬不留。”其中的惨状,不下于历史上任何一次屠杀。最后,这五千拖着大辫子的清军竟抢夺三百大船的财物,在李成栋的指挥下运离嘉定。
李成栋大屠杀后的三四天,侥幸逃脱的幸存者开始溜回城里,在一个叫朱瑛的义士领导下,重新集结起来。他们目睹嘉定的惨状,恨极了这群辫子兵,发誓要报复!这群幸存者在这个城市当中找寻那些留着辫子的人,一经发现,不用审判,即刻处决。只有这样,才能稍解这群幸存者内心的愤怒。李成栋闻讯,又派军士把嘉定城中活着的人杀了一遍。
二十多天后,原来南明的一个名叫吴之番的将军率余部猛攻嘉定城,周边民众也纷纷响应,竟在杀得城内清兵大溃出逃。不久,李成栋整军反扑,吴之番所率兵民大多未经过作战训练,很快就溃不成军,吴之番也提枪赴阵而死。李成栋军第三次攻城,不仅把吴之番数百士兵砍杀殆尽,顺带又屠杀了近二万刚刚到嘉定避乱的民众,血流成渠,是为著名的“嘉定三屠”。
凭着“嘉定三屠”的功劳,清廷把李成栋提拔为江南巡抚,并让他再接再厉带兵去剿灭刚刚在福州即位为帝的“隆武”政权。隆武帝是南明难得一个胸怀大志的皇帝,只可惜他没有实权,权力全部掌握在郑成功父亲郑之龙手中。郑之龙是海盗出生,脑海里没有什么民族大义,一心琢磨着投降清廷向清廷讨要闽粤总督。李成栋南下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沿途顺便把被东林党人称之为“贤王”的潞王给收拾了,可笑的是潞王竟没有做任何抵抗便向清军投降。
隆武帝也看出来了,郑之龙是打算把自己卖了好换取富贵。即便是自己有心抗清也无兵无粮,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撤吧。隆武帝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热爱读书,刀架脖子上也还得读的那种。爱书如命的隆武帝即便逃亡仍然“载书十车以行”,边逃边读,边读边逃,要在太平盛世,说不定又是一个李煜。没多久,在福建汀州被李成栋追上杀害。清廷对李成栋的表现很是满意,命他坐镇福州,以观时局。
隆武帝在1646年8月遇害,由于隆武帝生前说过“永明神宗嫡孙,正统所系。朕无子,后当属诸永明”,所以在10月,瞿式耜、丁魁楚等人在肇庆拥立永明王朱由榔于肇庆“监国”。但是有一个问题,隆武帝生前,把他的弟弟朱聿鐭作为福州留守,俨然也是监国,他身边也有一帮拥趸,他们当中以大学生苏观生为首,一看朱由榔成为监国,赶紧在11月来了个先声夺人,即位为帝。
朱由榔大怒,派使者晓以大义,劝他知天数,识天命,快快取消帝号回归我这个大家庭。朱聿鐭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怒之下,把使者给杀了。这两帮人谁也不服谁,一心要拼个你死我活。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两帮人纠集人马,在广东三水大干一场,结果是朱聿鐭这方技高一筹。
正当朱聿鐭飘飘然,准备进行隆重的登基大典并向天下宣布自己才是真命天子时,李成栋的军队已经打进了广州城中。一脸错愕的朱聿鐭根本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与朱由榔火并的时候,李成栋已经开始进攻。李成栋的清军一路上最大的敌人是崎岖的山路,在福建要是没有人给你引路,能在山路当中绕死。真正的人为上的抵抗几乎没有,往往在城下一列兵,南明守军就城门大开,府县守官拿着簿册恭谨献降。为了麻痹广州的朱聿鐭和苏观生,李成栋还让各地官员书写信件送递广州,报告说没有任何清兵到来,致使广州的朱聿鐭君臣相安泰然,自以为没有任何迫近的危险。
李成栋以区区300士兵就夺下了偌大的广州城,情急之下朱聿鐭化装成乞丐外逃,但最终在城外被清兵抓住。这位“皇帝”展现了跟崇祯皇帝一般的骨气,李成栋派人送食物饮水给朱聿鐭,朱聿鐭坚拒不受,说:“我若饮汝一勺水,何以见先人于地下!”晚间,趁守兵不备,朱聿鐭用衣带自缢而死。
叛清归明
李成栋奉命率部沿江苏、浙江、福建、广东、广西一线进攻,为清方收取了大片疆土。特别是在清方第一次进攻广东和广西部分州县的战役中,李成栋起了关键作用。他自以为功勋卓著,两广总督一职非己莫属。不料论功行赏之际,两广总督封给了“辽人”佟养甲。辽东地区的人投降清廷较早,清廷比较信任。李成栋只落个两广提督。李成栋大怒,佟养甲一没什么战功,二没什么实力,做了他的顶头上司,内心一万头“草尼玛”飞驰而过。看来清廷对自己还是不信任啊!
1648年正月二十七日,金声桓、王得仁在江西宣布反清。一时间远在湖广西部和福建沿海的官员也重新归顺明朝,湖广的义军也再度活跃起来。革命形势一片大好,李成栋一看时机来了,在原明朝官绅如大学士何吾驺、吏科都给事中袁彭年策动之下于四月十五日举起了反清大旗。当时的永历帝正准备打包搬家,寻找下一个房东。听说金声桓、李成栋反清复明,惊讶得不敢相信。经使者反复确认,才敢确信天上确实掉下了馅饼。
明末各地军阀在明、清当中抉择时,往往是虚情假意,哪边势力大时就靠向哪边。但李成栋这次反正应该时真心实意的。李成栋反正初期,对永历帝相当忠诚,颇能尊重朝廷,恪守臣节。尽管广东全省和广西梧州等地是由于他反正而归入南明版图,他却主张地方官员应该由朝廷任免,而不是由他自己掌控,并特意嘱咐布、按二司说:“皇上到,造册一本送部,或用,或不用,或更调,听部为之。”
然而反清后得李成栋彷佛变了一个人,没有了原先得精明。反清之前,他用兵如神如鬼,几个月时间,就灭了南明两个皇帝,打得永历皇帝抱头鼠窜。反清之后,只能用莫名其妙来形容。李成栋在1648年四月十五反清,这时,清兵正在围攻江西南昌的金声桓,一直到翌年二月才攻破南昌。这期间不见李成栋发一兵一卒支援,也不见其在其他战线给予压力,呆呆的坐视金声桓的灭亡,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看客。
收拾完金声桓的清军,腾出手来收拾李成栋。二月十六日,清满汉主力由赣州出发,向李成栋所驻的信丰进攻。二十九日午时,清军进至距信丰五六里处,李成栋挥军迎战。李成栋当年为清廷从北到南无敌手的威风再也没有出现过,很轻易地就被清军打败,李成栋不得已退入城中。
三月初一日,清军开始攻城。当天就攻破信丰,以骁勇著称的李成栋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竟然在渡河的时候坠马淹死。半个月左右,一代枭雄以这种死法结束一生,实在令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