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生活在故乡重庆的一个小村落。一个个种满了金银花的小山包就是我最好的游乐场。金银花长得并不茂盛,更没有那种风景图里的一簇紧挨着一簇的厚实感,但阳光下金银花闪着微光的模样却成了我最美的风景,奶奶用金银花泡的水也成了我和弟弟最可口的饮料。
据说是因为村官说我们要脱贫要致富要种金银花,所以村民们急忙在自己的庄稼地里种上金银花。至于有没有脱贫有没有致富,高中时跟随父母离开老家来到重庆的我并不清楚,但我对中药的偏爱大抵源于此。
长大后,我知道金银花不再只是我眼里那个又白又黄有点可爱的小花,它还是一味中药。金银花原来就是忍冬花。
金银花一名始见于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弘景曰:处处有之,藤生,凌冬不雕,故名忍冬。时珍曰:其花长瓣垂须,黄白相半,而藤左缠,故有金银、鸳鸯以下诸名。金钗股,贵其功效也。土宿真君曰:蜜桶藤,阴草也。取汁能伏硫制汞,故有通灵之称。”金银花为忍冬科植物忍冬的花蕾,性味甘寒。有清热解毒,疏散风热,凉血止痢,降血降火,消咽利膈之功效。长大后的我更了解这朵小花,却只能从一瓶金银花露里窥见它的芬芳了。
小时候,在流行病盛行的秋天,班上十几个人患上流行性腮腺炎,我也不能幸免。于是,两边腮帮子肿起来,脸从包子变成了大包子,不能去上课,就连吃饭都因为喉咙痛而难以下咽。在医院呆了好几天也不见好。于是奶奶把我接回家,每天给我熬中药,饭后捏着我的鼻子让我喝完大大一碗,再给我一颗糖,却也奇迹般地把病治好了。之后,奶奶每天让我喝一包板蓝根颗粒,告诉我那副只好我病的中药里就有板蓝根。
长大后,我对中药和西药的界线渐渐明晰,第一次知道原来用袋子装起来的颗粒状的而不是熬出来的板蓝根是一味中药。《神农本草经》中收载“蓝”也就是板蓝根为上品。而板蓝根的得名则起于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蓝凡五种,各有主治……。蓼蓝叶如蓼,菘蓝叶如白菘,马蓝叶如苦荬,即廓亚所谓大叶冬蓝,俗中所谓板蓝者,……”至此板蓝根得名。板蓝根清热,解毒,凉血,利咽,主治温毒发斑、高热头痛、大头瘟疫、水痘、麻疹、肝炎;流行性感冒、肺炎、咽肿,疮疹等,可防治流行性乙型脑炎、急慢性肝炎、流行性腮腺炎、骨髓炎。奶奶说的话也不都是对的,其实,儿童应该避免大剂量,长期服用板蓝根。辅仁板蓝根颗粒这样的抗病毒清热解毒药,本来毒副作用很小,但是用的时间长了,吃的数量多了,就会积“药”成疾,酿成后患。
高一下分科的时候,因为被物理折腾地心如死灰,也因为家里人觉得女孩子还是学文科比较好,于是选了文科,也彻底与医学无缘。其实文科班里有几个和我一样对医药感兴趣的人,不过她们每次谈起,总是说:“文科生只能学中医,难道要去学中医吗,怎么可能呢?”现在想起来,她们对中医药不屑一顾的态度还是让我觉得遗憾和失落。
很多时候,中药对于人们而言可能是一种非主流药品,人们会在西药没有起到明显效果的情况下才考虑选择中药来进行内调。但对于我而言,中药与冷冰冰的似乎还带着医院消毒水气味的西药不一样,它是温暖的,极富关怀的,还带着一股清香,这可能是因为我漫山遍野都是金银花的故乡,可能是因为我有一个作为老中医的外公,也可能是因为我有更信任中药治疗效果的奶奶和妈妈。
其实通过屠呦呦从《肘后备急方》中获得灵感发现青蒿素,拯救了疟疾患者,从而获得诺贝尔奖的事件,大家已经多多少少意识到了中药的重要性。然而中药目前的发展仍然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首先,中药市场缺乏统一的质量标准,中药的人工种植缺乏规范化合理化的管理,市场缺乏对中药品质的监管,这严重制约了中药的规模化产业化规范化的发展,也让人们产生对中药品质的不信任。
其次,中药方面的科技水平不够高,投身中药研究的医药人才也不足,严重制约了中药的进一步发展。
最后,国外甚至是中国的年轻一代对中医文化的认识不足,这阻碍了中药的国际化。
作为一个非药学专业的人我可能对中药该如何发展并不十分了解,但还是想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提出一些拙见。
首先中药本身得做好,中药品质必须得到保证让人信任,所以统一的质量标准的确定就迫在眉睫。
其次,中药的宣传,我认为得紧跟时代潮流,借助新媒体的力量来宣传,比如电视节目,微信公众号,互联网等。
最后,我们必须得认识并充分利用中药相对于西药而言的优势,我觉得中药的优势在于它是一种文化,对于中国人而言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外国人也对这种文化有了解深究的兴趣,另外,中药历史悠久,经历了几千年的发展,其中甚至有一些药能治疗我们现在都没办法治疗的病症,所以对中药加大科研力度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中药要走的路的确还很长,但我始终相信承载着我的乡愁的中药必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也会为饱受病痛的人们带来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