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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索曹操墓(1):“曹操墓”是不是“曹老虎”?

丑牛去,寅虎来。值此年末岁初之际,哪条新闻曝光率最高?

安阳出了个真假难辨的“曹操墓”。

真耶?假耶?

毋庸置疑,它就是曹操墓!

河南,乃至中国考古学界的顶级专家,早在2009年12月27日已在中国北京向全世界庄严宣布了关乎它的“标准答案”。

面对考古学上的“曹操墓”,上至学界明星,下至网界草民,似乎都在质疑。它不是曹操墓,而是“曹老虎”!“曹老虎”源出“周老虎”;“周老虎”源出“正龙拍虎”事件;“正龙拍虎”是在造假风暴中诞生的新“汉语成语”。

“曹操墓”惊见3个头盖骨:一位60岁左右,男性;一位40岁左右,女性;一位20岁左右,女性——面对“墓主人为男性,年龄在60岁左右,与曹操的卒年66岁相吻合”的“专家结论”,有的网友则以一贯的玩笑方式,表达自己的质疑:“曹丞相,一位花木兰式的女英雄,年过五十而不信天命;为社稷为黎民,命令神医华佗,做了变性手术——曹操墓惊见3个头盖骨,经考古学家鉴定:一个是老年曹操的,一个是中年曹操的,一个是青年曹操的。”

关乎“曹操墓”,是真是假,争论不休。

也许“大胆假设”已经十分到位,“小心论证”时下欠了火候。

“曹操墓”是曹操墓,还是“曹老虎”,有待争鸣,有待考证。

在争鸣与考证中,“曹操墓”在咱们的虎年,会不会是“曹老虎”?

“学术”成了“炒作”

“曹操墓”,也许被名人、被大众、被网民、被传媒,给娱乐化乃至商业化了。

娱乐与商业,不见得不是在求索“曹操墓”的真假。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苦其心志的求索,原本就只能是学者的学术求索;传媒、大众乃至名人的求索,自古及今,都是游走在娱乐与商业的道路之上的。

其标本,正是关乎曹操的史家陈寿的《三国志》与小说家罗贯中的《三国志通俗演义》即《三国演义》。

从《三国志》到《三国演义》,游走了千年。

曹操也从“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的英雄,演化为“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奸佞。

于中国而言,《三国志》与《三国演义》,一个都不能少。

史家细品《三国志》传承学术,大众热读《三国演义》意在娱乐,都是快事,岂不快哉!

但是,2009年12月27日“曹操墓在安阳”的结论一出,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副院长袁济喜、著名鉴宝专家马未都即于12月28日提出质疑。

面对质疑,安阳曹操墓项目考古队队长潘伟斌表示不愿回应:因为袁、马二人不是考古专业人士。

袁济喜认为:搞研究不能炒作,类似“发现曹操墓”的事情前几年也出现过,经过研究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潘伟斌在接受采访时说:这些人没到过现场,也没有调查,质疑没有丝毫根据;之所以质疑,是想借曹操墓炒作自己;国家为什么不请他们当考古专家,因为他们的水平还不够火候。

就这样,质疑方与被质疑方,都将对方推向了“炒作”。

在当下,炒作“曹操墓”自是快事,岂不快哉!

但是,作为百姓、作为网民,说“曹操墓”的事,也许纯属娱乐;作为学人,谁炒“曹操墓”,“曹操墓”就会考量谁的学术品格——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作为官员,谁炒“曹操墓”,“曹操墓”就会考量谁的为政品格——毕竟,“曹操墓”不是为谁的政绩而生的。

“曹操墓”成了“曹魏墓”

为探寻曹操墓“真相”,记者在漳河上下,游走已经一周有余。

夜幕低垂之际,告别田野与街巷,回到安阳宾馆,品读2010年1月15日的《安阳日报》。

安阳是“曹操墓”的风暴眼,《安阳日报》发布的“曹操墓”新闻自然是“风向标”。

一看吓一跳:“曹操墓”难道成了“曹老虎”?

1月15日《安阳日报》1版,发布了两则关于“曹操墓”的新闻。

其一,为文字消息——《国家文物局副局长童明康莅安考察》

本报讯 (记者郭敏)昨天,国家文物局副局长童明康、文物保护与考古司副司长陆琼一行在省文化厅厅长杨丽萍,省文物局局长陈爱兰、副局长孙英民的陪同下莅临我市,就文物保护与考古工作进行考察。市委副书记、市长张笑东,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郑俊峰及市文化局、市文物局等单位负责人陪同考察。童明康一行先后考察了西高穴“曹魏高陵”……

其二,为图片新闻——《安阳“曹魏大墓”专题论坛在京举行》

昨天,“2009年度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公共考古论坛”在京举行“曹魏大墓”专题论坛,8位专家在考察安阳西高穴大墓后,根据专业学科领域在论坛上进行考古知识介绍。中国社科院考古所所长王巍介绍,经过专家考察,初步判断该墓为“曹魏大墓”。(新华社记者汪永基摄)

“曹魏高陵”?“曹魏大墓”?

有没有搞错?

“曹魏大墓”,似乎否定了“曹操墓”是曹操墓——似乎曹魏时期的每一座王公贵族墓冢,都能冠以“曹魏大墓”;“曹魏大墓”与曹操墓,似乎没有多大干系了。

站在学术的立场上,试问哪个学者曾言:唐太宗李世民的昭陵是“李唐大墓”,宋太袓赵匡胤的永昌陵是“赵宋大墓”……

“内行”成了“外行”

更为要命的是,“曹魏高陵”在学术上是没有立锥之地的。

“曹魏高陵”,似乎在说“曹操墓”还是曹操墓。

“高陵”是曹操墓的陵号,《三国志·魏书·武帝纪》云:“谥曰武王。二月丁卯,葬高陵。”

也许曹操墓以“陵”相称,不无僭越,但是无论是“武王”还是“高陵”,都是东汉献帝给他的,一如《三国志·魏书·武帝纪》所云“(建安二十二年)夏四月,天子(汉献帝)命王(曹操)设天子旌旗,出入称警跸……冬十月,天子命王冕十有二旒,乘金根车,驾六马,设五时副车,以五官中郎将丕(曹丕)为魏太子”,都是汉献帝的敕令。

尽管旌旗、警跸、冕冠、金根车、驾六等不无僭越,但也不是没有先例:西汉梁孝王因平定七王之乱有功,也曾得赐天子旌旗,出入称警跸(古代帝王出入时,在所经路途两旁侍卫警戒,清道并禁止车马行人通行,谓之“警跸”)。

其实,曹操心灵深处最想得到的,是献帝谥其“文王”;但是他从献帝那儿得到的,也只不过是个“武王”。

说这么多,无非想说董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后,刘汉帝国似乎已经名存实亡,但是只要刘汉“名存”,“曹魏”就依然“无名”——概而言之,“曹魏高陵”无疑是当下“生”出的一个不折不扣的“学术怪胎”。

“曹魏高陵”不是《安阳日报》的“创意”,而是中国社科院“2009年考古六大发现”的正式名称,其入选理由云:“该墓主曹操去世和入葬的年月清楚,纪年明确,为东汉、魏晋时期墓葬的断代提供了标尺。从墓葬无封土和出土的遗物看,魏武帝曹操的安葬完全遵照了其临终时遗令的‘不封不树’、‘敛以时服,无藏金玉珍宝’的要求,开魏晋南北朝时期薄葬制度的先河。曹魏高陵,在中国丧葬制度演化的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对其进行深入研究对于全面了解中国丧葬制度的演化过程具有重要作用。”

“曹魏高陵”“为东汉、魏晋时期墓葬的断代提供了标尺”、“开魏晋南北朝时期薄葬制度的先河”——查阅《辞源》、《现代汉语词典》等中国历史纪年纪元表,东汉、三国曹魏的起止时间,无一不是25年~220年、220年~265年。

“曹操去世和入葬的年月清楚,纪年明确”——曹操去世,在220年,即“建安二十五年春正月……庚子(二十三)”;曹丕登基,在220年,已是曹操死后10个多月,该年“冬十一月……庚午,王(曹丕)升坛即阼……改延康为黄初……”

“曹魏高陵”——这一“文字游戏”,无论如何,都是以当下所谓的考古学之学术,对抗中国人的基本常识、对抗中国学术界的基本共识、对抗千年积淀的中国历史纪年纪元。

有关“真假曹操墓”,聚讼纷纭。对此,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著名汉魏考古学家刘庆柱表示:安阳曹操墓的证据已经足够,如果是“业内人士”提出异议,就不能说外行话,应在考古学学科内讨论问题,要说业内的话,符合学术规范的话。

“曹魏高陵”,是不是笑死人的内行话?

不可否认,考察论证“曹操墓”,作为考古专家,其评判当然自有分量。

但是,考察论证“曹操墓”,不是考古学家的专利;无论网民还是学界,都有质疑“曹操墓”的权利。

质疑是学术的公器,只有每个人都“穷尽对曹操墓的所有质疑”,“曹操墓”才是大家的曹操墓。

不然,“曹操墓”只能是相信它是“曹操墓”的考古专家的曹操墓,是不相信它是“曹操墓”的质疑者的“曹老虎”。

“曹操墓”?“曹老虎”?

于此,我们只是诚实地记录自家的所见所闻所思。

至于判别其真其假,永远都只能是自个儿的神圣权利……

历史犹如曹操的这间墓室,斑驳迷离,真假难辨。近日记者深入走访邺地,从历史的烟尘中探寻一代英豪身前身后的纷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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