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成化年间的风流女人万贵妃,一直以来名声似乎都不怎么的。有的史家说她善妒,为祸后宫,作恶多端;有的史家说她没少吹枕头风,间接干涉了朝政,等等。总之,这个女人看起来挺野蛮。 赵炎有幸在江西博物馆看到一则墓志铭,其中所记却令人大跌眼镜:“今上皇帝之长子母贵妃万氏二年正月十九日生本年十一月二十六日以疾薨逝”。这则记载显然表达了从皇上到皇太后、其他贵妃等人对万贞儿的哀戚之意,说明她的人缘还不错。根据《明史》记载来看,她和朱见深的感情确实为当时不少人所接受。 万贞儿的生平事迹,其实很简单,并没有什么传奇色彩,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宫女而已。若不是有缘邂逅宪宗皇帝朱见深,她恐怕只能老死宫中了,连姓名估计也不足为外人道也。
一切还要从朱见深的老爸朱祁镇说起,本来朱见深当太子挺顺风顺水的,可是发生了“土木堡之变”,老爸被敌人俘虏了,叔叔朱祁钰被于谦等人硬推上了皇帝位。这一来,朱见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太子当不成不说,小命都难保。 多亏了祖母孙太后及时给予了关照,让他住到自己宫中。孙太后身边有个宫女叫万贞儿,比朱见深大十九岁,受命服侍他,两人相依为命,混得很熟。在他11岁时,朱祁镇重新成了皇帝,他又成了太子。 朱见深十四岁那年,万贞儿已经三十三岁了,或许是荷尔蒙在捣鬼,又或者是万贞儿刻意引诱,一个是小处男,一个是老处女,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两人真的发生了性关系,搞起了忘年恋。令人想不到的是,经过这次初夜,两人再也无法分开了,一段惊世恋情就此演绎开来。 三年后朱见深当上了皇帝,他立刻就要立万贞儿为皇后。但皇太后坚决不同意,因为两人年龄相差太大了,简直就是两代人。更何况这万贞儿性情粗劣,是个典型的野蛮女友,相貌不佳,出身低贱,哪里配作皇后?这个说法似与《明史》记载不合:“万氏丰艳有肌,每上出游必戎服、佩刀侍立左右。”可见万贵妃有几分姿色,至少比较肉感。
皇后是肯定做不成的了,只好立了一位与宪宗年龄相当的少女为皇后,万贞儿退而求其次被封为贵妃。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朱见深放着如花似玉的年轻少女不喜欢,偏只喜欢这位半老徐娘的万贵妃。“自古妃嫔承恩最晚、而最专最久者,未有如此”(沈德符《万历野获篇》)。这种情形很值得玩味,大概与朱见深从小就在万贞儿身边长大,朱见深本人有着浓郁的恋母情结,还有就是有了实质性的两性关系,等等,否则难以自圆其说。 依仗着受皇帝的宠爱,万贞儿的野蛮女友性情完全暴露出来了。先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结果发生了冲突,皇后责打了她,她就哭哭啼啼地找皇帝情人做主。朱见深一看自己的老宝贝儿受了委屈,顿时火冒三丈,立刻就要废掉皇后,改立万贵妃。这时候皇太后又出面阻止。朱见深急了,竟以放弃帝位、出家为僧相要挟,大有英王爱德华八世为娶辛普森夫人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架势。最后,皇后还是被废,但万贵妃也没当上皇后,另一位贵妃继任了后位。 从此,万贞儿横行后宫,无人敢惹。她自己的肚皮也不争气,不能给朱见深生儿子,却不让其他的妃子给皇上生。发现有哪位妃子怀孕,就迫令其服打胎药,偶尔有瞅冷子生下来的,她就把孩子活活毒死。 到后来,干脆就不让其他女人沾皇上的边了。宫中的太监宫女有很多都是她的眼线,朱见深溜到哪里都有人盯着,发现跟哪个妃子上床了,万贵妃就提着宝剑闯进去,搅个不欢而散。面对万贞儿的蛮横,朱见深不但不恼火,反而像今天那些出外偷食的丈夫被老婆发现了一样,感到愧疚不已。如此一来,弄得朱见深膝下无子,皇位继承成了大问题。 朱见深有一次偷偷与一位纪姓宫女作爱,这位纪宫女怀孕,躲到宫中一个僻静角落,生下了一个男孩。 宫中一位张太监和许多底层宫女,冒着生命危险扶养这个孩子。把他打扮成一个女孩,一直养到六岁,张太监才向朱见深禀告了这件事。朱见深大喜,立刻与孩子相认。随后,皇太后把孩子带到自己宫中扶养。 万贵妃知道此事后,气得大哭大闹,但孩子进了太后宫中,她也无可奈何,于是把怒气发向了纪宫女和张太监。她派人毒死了纪宫女,张太监自知难逃一死,悬梁自尽。那个孩子就是后来的孝宗皇帝朱佑镗。 这件事很像民间传说的宋朝“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但宋朝并没有真的出过这样的事,这件事却是真的。那位创作“狸猫换太子”故事的人,可能就是从这件事上获得的灵感。 万贵妃五十九岁时病死,没了这个“野蛮女友”,宪宗竟然失魂落魄,一病不起,没多久就一命呜呼,跟万贵妃去了,死时年仅四十岁。“妃怒挞一宫婢,怒极气咽,痰涌不复苏”,“讣闻,帝不语久之,但长叹曰:万侍长去了,我亦将去矣”,“于是挹挹无聊,日以不豫,至于上宾”。(《万历野获篇》) 关于朱见深与万贞儿的未了情,当时许多大臣也是疑虑重重,他们不明白,这个万贵妃容貌并不突出,年龄也大了,为什么皇帝陛下竟然可以忽略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专宠她一个人呢? 当年明月在《明朝那些事儿》中用饱含深情的笔触形容说:“朱见深明白大臣们的疑虑,但他并不想解释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是不会理解的。在那孤独无助的岁月里,只有她守护在我的身边,陪伴着我,走过无数的风雨,始终如一,不离不弃。是的,你们永远也不会明白。在这世上,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从来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