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连载《菲律宾的奇葩抗战》三篇之一
一个没有胜利故事的民族
前一段时间，我们一直在讲越南的历史溯源故事，今天插播一下，聊聊另一个国家菲律宾的战争故事。
菲律宾是个不是很引人瞩目的国家，如果不是最近的南海争端，或者遍布各地的菲佣，可能大部分中国人一辈子都不会关注这个国家。
菲律宾的历史也乏善可陈，大部分时间都在淹没在中华帝国或者印度文明或者伊斯兰文明的光芒下，到了近代，更是先后成为西班牙、美国、日本等国的殖民地，甚至差一点就变成了美国的海外领土。
在人类历史上，一个成功的民族，往往令邻居们吃尽苦头。我们前文提到的越南就是一个例子，他们向北相机而动，向南则逐步蚕食，从一小块弹丸之地起步，渐渐吞并占婆，吞并西贡，还侵占老挝的东方土地，渐渐发展成为东南亚的小霸主，某个时间甚至会威胁到北方的大怪兽国家。总之，这个民族是成功的。
还有“北方的怪兽”更是如此。从历史影响来说，中国人恐怕是世界上发展最为成功的民族之一。人口众多是一个方面，灵活圆滑的实用主义态度也使中国人很容易找到机会。
与之相对，菲律宾诸岛上的居民们就差得多了。很多国家会把本民族参与并取得胜利（至少认为自己取得胜利）的战争故事大书特书，歌颂自己，鼓舞自己，菲律宾人的这方面素材则稀缺得很，事迹寥寥。如果不是岛国的话，可能这个民族早就被兼并到某一个大陆强国里了。
因为较早的事迹过于久远，已经淹没在历史长河中，本书所说的故事主要聚焦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事情，打架双方是菲律宾同学和如今世界警察、菲律宾的保护者美利坚同学。
早在1565年，当时海上的强国西班牙（就是前几天讲的国王卡洛斯退位那个）入侵了菲律宾，之后的三百年，菲律宾一直是西班牙的殖民地。菲律宾这个名字，也是因为西班牙航海家洛佩茨为了向王室献媚，而以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的名字命名。
到了19世纪末，亚洲范围的反帝反殖民的民族主义形成大潮，菲律宾人也深感西班牙人的野蛮，开始反抗，并取得很好的效果。为了说清楚来龙去脉，所以在介绍菲美之战之前，讲一下菲律宾脱离西班牙殖民的过程，即菲西之战。
菲律宾与西班牙之战
1892年，马尼拉一家仓库的保管员安德烈·滂尼发秀成立了“卡蒂普南”组织。
这里面有两个名字，一个是人名滂尼发秀，这个名字很怪，很容易看成“旁尼秀发”，也有文献译为博尼法西奥，这个人在菲律宾近代史中非常重要，相当于孙中山在中国的地位。为了表述方便，我们暂时称其为“秀发哥”。
另一个名字“卡蒂普南”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它的全称译成中文是“人民儿女高尚和尊贵的联合会”或者“国家之子们最崇高及最受尊敬的协会”，因为很绕口，于是将其名称（原名为他加禄语）简称为“卡蒂普南”（katipunan），也有简称“k.k.k”，为了大家看着方便，我就简称其为3k党吧。（美国3k党打个喷嚏。）这个组织的宗旨是通过武装暴力抗争使菲律宾从西班牙殖民统治中获得独立，关键词：暴力。
秀发哥，这里再重申下其本名是“滂尼发秀”，他这个人父亲是西班牙人，母亲是华人。从血统上说，他本来可以有一个很优裕的生活，但天有不测风云，十一二岁时父母即双亡。为了养活自己和抚养弟妹，秀发哥可谓饱尝辛酸。当时菲律宾有一个华裔的民族运动领袖叫黎刹，秀发哥受其影响开始倾向民族主义，敌视西班牙殖民者（虽然他也是半个西班牙人）。
1895年的时候，也就是3k党（这里再重申下该组织名为卡蒂普南）成立三年后，秀发哥感觉自己已经初具规模，便联系自己的政治启蒙老师黎刹，希望对方也加入革命，但黎刹是非暴力运动的倡导者，颇有后来印度甘地的味道，拒绝了秀发哥。
1896年，3k党获得了日本资助的军火，在全国范围内开展菲律宾革命。此时当年的西班牙帝国衰落很久，海上霸主的地位早就不复存在了，菲律宾的革命军节节胜利，西班牙人没有办法只能捕杀了黎刹了事——而黎刹实际上根本没有参加3k党的任何活动。菲律宾版的甘地真是窦娥再世啊，泪奔。
在对西班牙的战争中，甲米地省的土豪埃米利奥·阿圭纳多渐渐成为该地最有影响力的领导人。这个人也是菲律宾独立过程中的重要人物。考虑到他极其长寿的人生，以及即厚黑又白痴的个性，在此笔者尊称其为“阿龟”——啊，不，是“阿贵”！
阿贵，即阿圭纳多这个人据信是菲律宾人，中国人、他加禄人和西班牙人混血——又是西班牙，又是华裔——然而与前述几个人不同，注意，是本质不同，阿贵的父亲不但是西班牙人，还是当地市长，所以他是个官二代，不但有着优越的成长环境，而且还具有天然的人脉优势，与混迹底层的秀发哥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26岁时，阿贵就当选为甲米地首任自治市长，控制着甲米地省东部的大部分地区，时为1895年。而其实在1894年时，他已经与秀发哥结识，并加入3k党，故当1896年3k党发难的时候，阿贵立即响应，并动用甲米地省人脉将当地西班牙正规军打败，迅速占领甲米地省，之后声势大振，甚至有力量与秀发哥平起平坐。或许就在这个时候，阿贵有了取代秀发哥的打算。
仍然在1896年，革命军节节胜利时，两大巨头产生了严重矛盾。阿贵同学提出将在“解放地区”成立临时革命政府，只字不提3k党，并公开对抗3k党的章程纲领，拒不服从秀发哥指挥，这样革命阵营分裂。
如果当年菲律宾独立赶走西班牙，那么将来留给菲律宾人的将是一篇骄傲的史诗，然而就像这片土地大多数历史状态时一样，胜利是最大的奢侈品。两巨头的分裂意味着削弱，之后西班牙人卷土重来，3k党革命军被打得落花流水，秀发哥不得不率军迁往甲米地。作为地方土豪的阿贵显然不会听从秀发哥的指挥，双方关系越来越紧张。
这个时候，局势非常微妙。如果大家见惯了政治上的尔虞我诈就该知道，这个时候，往往脸皮厚心黑的一方更容易得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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