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诊是中医的标志,如果中医不会脉诊,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中医人。
脉诊源于脉象学说,是中医学中一门独特而别具魅力的技术,通过诊脉可以得知疾病的病位、病性、病机等疾病性质,帮助医生把握疾病的转归。
作为临床医生,我是反对把中医脉诊搞得玄乎其玄,也反对装模作样的假把式。凭脉辨证是一门技术,而不是可有可无的理论。
由于中医学源于华夏文化,就无法避免华夏文化对中医自身的学术的影响,从而历代医家把脉象通过比喻的方式,描绘的栩栩如生,尽善尽美,因此具体到临床,医生切脉确实是:“心中了了,指下难明”。反观临床上,不管是年轻中医,还是老中医,同切一脉,常是结论不一,难以说到一起,而不能统一。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久前带教一批大三的见习生,已经学过脉诊。某天,查病房,遇到一个典型的弦脉。在我看来,弦脉是临床上最常见的、也是最容易体会的脉弦。让见习生一个一个的体会。大部分见习生体会不到弦脉,也说不出弦脉的特点。想了想,他们之所以体会不到弦脉,那是因为根本就没记住弦脉特点。
再是,门诊来了一个病人,是我的老病人,她之前因漏下月余,我予桂枝加龙骨牡蛎汤加减收工,没过多久,患者又出现了类似漏下的症状,我反复切患者的脉象,确定那是正常月经脉象,因此没有开具处方,让患友安心,顺其自然。让见习生体会标准的月经脉象,见习生也没有深刻的体会。
一个24岁门诊患者,以严重便秘求诊,然其脉象与孕脉着实难鉴别开,患者也未避孕,让其验尿HCG,阴性才敢大胆用药。
……….
门诊就是这样,有无数的患者让你实实在在的体会脉象,只要用心、用功,不断的扩充,日积月累,总能掌握一些脉象。这让我想起了王洪老师。
他是我脉诊的启蒙老师,也是把我带进脉诊实战技术的老师,我从大二开始跟他抄方,一直到毕业。王老师是个铁杆的中医人,是成都中医药大学邓中甲的博士生,却甘愿在一个小医馆做全职的坐堂中医大夫,是一个中医功底深厚的实战家,每天限号100人次,提前一天挂号,但是由于求诊于他的患者太多,每天实际看诊130人次左右,他常注重脉诊。
刚跟诊的时候,王老师跟我说,门诊的时候,不要光顾着抄方,方是死的,思维才是活的,多观察患者,有问题回去多看书,多思考、多总结。
顿时觉得王老师不一样,一般的老师都会跟学生说: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怎么王老师让我有问题回去多看书,难道是不让我向他提问,那时,确实也是这样过来的。跟诊、读书、思考、总结。久而久之,确实养成这样的习惯,才慢慢体会到王老师的用心之苦。毕业之后,独自临证,面临的疑惑越来越多,临床时而有效时而无效,却再也没有气馁过。
跟诊的几年,由于王老师病人太多,问诊较少,我也就非常注重望诊和脉诊。而且王老师的妇科病人较多,女性同胞由于经、带、胎、产等特殊的生理现象,气血波动比较明显,因此我就重点研究妇科的脉象,为了掌握月经的脉象,在班上拉了多少女生的手,体会非月经时候的脉、体会月经时候的脉,又回到临床体会不同疾病的脉象,久而久之,基本掌握了临床常见的一些脉象。
脉诊是中医的四诊之一,是临床医生必备的基本技能。回顾个人的经历,脉诊确实是个技术活,只要是技术活,每个人都能学会,只是掌握多少不同而已,这又让想起了去年非常火的一个词,那就是“工匠精神”。
毕业以来,参与整理江西伤寒大家姚梅龄的书籍,姚氏三代,从姚国美、姚荷生、姚梅龄都是实实在在的临床家、学问家,姚氏一派临证尤重脉诊,从姚梅龄老师的《临证脉学十六讲》可见一斑,从脉象的描述、脉象主病主次、脉象鉴别等处处体现工匠之神,深深影响我对脉诊的认识。
学习脉诊,甚至学习中医,我们需要工匠精神,在掌握基本理论知识后,就是要思考怎么把知识转化成技能,任何一种技能都是在熟能生巧中升华。